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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暖意融融铁门镇——《新安寻梦》

    信息发布者:传说X1
    2021-02-04 13:05:04    来源:绿色印痕 gh_c3e5ad02df94   转载

    2020年12月22日上午,我终于站在了河南新安县铁门镇的大街上,面对着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流,我不禁自问:“党海清的家在哪儿呢?”

    党海清是我50年前的连队战友,虽然我托王金功找到了他,但因他没有手机,所以根本没法联系,我只能突然袭击地凭借已知的信息沿街询问。还好,党还算是镇上的“名人”,没多久我便寻到了他家。

    图片(党海清,1971年河南新安县入伍。)


    党家的大门紧闭着,我敲了半天,始终没人应答。我们六连新安县的战友40多人,战友们的家大多在农村,过去在,现在还在。近十年,我多次来过新安,每次来都要寻几个战友叙旧,久而久之,没见面的战友所剩无几。这次专程来铁门镇,是要见见离别后从未再见的党海清、白赖毛和韩建业的。但没料到,我站在了战友的家门前,却吃了闭门羹。

    我失望地返回到大街上,等待着战友白赖毛的到来。白赖毛的家住在铁门镇土胡垌村,他不像党海清和韩建业那么“奥特”,至今连个手机都没有。白很“新潮”,不但有手机,而且还有微信,我告知他来铁门镇党海清家相见,他刚刚给我打电话,说已到了铁门镇。

    图片

    (白赖毛,1971年河南新安县入伍。)


    在街头,我终于和分别四十多年的战友白赖毛重逢。灿烂的阳光里,战友依旧四十多年前的样儿,满脸菊花般地嘻嘻笑着,悄声低声地嘟囔着连我都听不清的话儿,惊诧的手足无措,喜悦之情溢满全身。站在我面前的战友头戴棉帽,一身黑衣,翻毛皮领,一张我熟悉的脸庞上青春荡尽,皱纹老气横秋。我愣了好大会儿,才从四十多年前画面中跳出,呵呵笑着拉住战友的手。

    “你没怎变,就是老了些。”我嘻嘻笑道。“快七十的人了,咋会不老的。”白嘿嘿笑着答我。我俩面对面絮叨着,得意处便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,招惹得不少路人奇异注目。

    图片

    (2020年,和白赖毛战友四十多年后重逢。

    图片(1972年,白赖毛战友{后左一}和他的三机班战友合影。


    不多会儿,战友邓功铭也来了,他告知我,韩建业一会儿坐车来镇里。邓和韩都是铁门庙头村的,我多次见过邓,因此很熟,这次来前我专门告知他,无论如何也要叫上韩建业,战友们见上一面。邓很用心,说一大早就跑到韩建业家,韩说忙完就过来。

    我们正说着话,党的一个亲戚走来告知我们:党海清到家了。我们嘻嘻哈哈地说笑着来到党海清的家。

    踏进战友的家门,党海清憨厚地笑着迎了上来。党依旧四方脸,大大眼,脸庞胖乎乎的,身材敦厚魁梧,见到我们他并不惊讶,只是咧嘴一笑,算是对战友们的问候。我握着战友粗糙的手,戏谑道:“老党呀,还认得我不?”战友浅浅一笑,拍着我的胳膊说:“认得,认得。”我很执拗,调侃道:“我是谁?”党笑着答:“那个么,邢……”“邢宪生嘛,你咋会记不得哩。”邓功铭急急地插话道。我们相对一乐,接着都笑了起来,笑声瞬间飘满了小院。

    图片(2020年,与邓功铭战友在河南新安县铁门镇。


    党和在连队一样,四十多年后依旧憨厚木讷,他将我们往屋子里让,我说:“天好,就坐在这院子里说话吧。”小院不大,屋前的空地上铺满了暖暖的阳光,幽静与安详四溢。我们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环形坐下,扯开话题,你言我语地热闹起来。

    党当了三年兵,在连队喂了三年猪,可说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好兵。当我扯起连队的事儿,没料到他竟然滔滔不绝起来:我在连队表现咋样,你们都是知道的。可连队就是拖着不让我入党,后来我一打听,是因我的一个亲戚成分问题。我明白,那年代,我在部队入党是没指望的了,所以74年初我非要复员不可。连长和指导员劝我再干一年,哼,不就是想让我再喂一年猪。我和他们吵了起来,再干一年,你们能让我入党?正好那天营长来连队,我向营长告了状。经这一闹,连队才算让我复员了。

    图片(1974年,党海清战友{前中}复员时与战友的合影。


    我津津有味地听完党的叙述,很是惊讶。真没想到,如此老实巴交的党海清,在部队时心底竟会如此明镜,并会斩钉截铁地大闹复员。党坐在我面前侃侃而谈,很是自豪那时的壮举。我叹息地摇摇头道:“老党,你可是连队的老实人,没入党可惜了。但你那年走是对的。”一边的白赖毛嘻嘻笑道:“我就是多熬了一年,结果咋样,不也是没入党吗。你是因亲戚成分有问题,我为啥,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哩。”白赖毛说完,我们都禁不住地哈哈哈的笑了起来。那年头,入党对我们来说,真的很重要,真的很重要!四十多年后的欢笑,深含着多少酸溜溜的苦涩和凄楚楚的懊恼,只有我们自己知道。

    党海清坐在小木凳上告诉我,他今年73了,身体还不错,能吃饭,敢洗凉水澡,如今还在镇里的街道上做保洁工。

    图片(2020年,和党海清战友四十多年后重逢。


    我们正说的热闹,韩建业走了进来。进来的小老头,低低的个儿,瘦瘦的身儿,满脸严肃,深沉寡语,他歪着头,愣愣地看着我,听着邓功铭的介绍。在连队,韩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。后来,在漫长的岁月里,一提到他,他就会活灵活现地在我的眼前晃荡。

    在我们那年的新兵中,韩的年龄最大,也最为“成熟”。到了连队韩总爱生病,每星期都要病一两次。其实,他也没什么大病,就是头疼感冒,其实我们都知道他的病有点假,是在泡病号。

    在连队泡病号很容易,起床号一吹,你只要赖在床上不起,说声头疼就可以了。卫生员每天早操时都要巡视连队各班排,看到没起床的,就问上几句,给两片药,并将名字报给炊事班,炊事班就会给其做病号饭。那年代,连队的伙食很差,病号饭经年累月的都是鸡蛋面条,但鸡蛋面条却是我们人人向往的伙食改善。

    韩每次都病得很“重”,躺在床上,紧紧地裹着被子,头上反扣着皮帽子,哼呀唉呀地呻吟着。每当我和柳文军将半盆汤面条端回来,给他盛在碗里,他这才慢腾腾地磨起身,端着碗呼噜呼噜吃病号饭。韩吃的很香,大家都盯着饭盆,盼他吃剩下点好让我们解解馋,但韩每次都吃个盆底朝天,馋的我们气哼哼的。韩吃完饭屁股在床上一磨,继续盖着被子睡觉。

    韩也是我们新兵班里的活宝。每次班里开会,大家都怯生生的,你看我,我看你,没人敢率先发言。但韩却不怯场,每每都是争先发言,且发言都是侃侃而谈,滔滔不绝。韩还会唱豫剧,只要有人让他唱,他从不拒绝。棉帽儿一歪,绷着脸,斜着眼,一字一顿的哼唱。虽然他的戏唱得很粗糙,但他摇头晃脑的专注劲儿却引逗得大家笑声连连。韩最怕的是队列训练,齐步走老是迈不好步,老是左脚和左手一起伸出。为此,丁卫国没少纠正他,可他纠正了重犯,总也改不过来。到了老兵班,他仍旧故我。没多久,场部向连队要个饲养员,连队赶忙将他推荐了去。

    如今,我面前的韩建业规规矩矩地端坐在小凳子上,两手夹在两腿中间,默默地、很用心地听我们侃大山,仿佛根本就没有他的存在。活生生的韩建业完全颠覆了我脑海里储存的形象,连队里,那个胖乎乎,经验丰富、处事诡谲、天地不怕,能言善辩的韩建业,怎会被眼前这个老实巴交的小老头所替代呢?

    图片(2020年,和韩建业战友四十多年后重逢。


    我很不死心,故意挑逗着问他道:“在部队时真的天天头疼?”“有时疼有时不疼,主要是不想在部队呆。”韩抹了把嘴,嘿嘿一笑,继续道,“我当了两年兵就回来了。”我仍戏谑道:“怎么你在连队那么能吃呢,我看到你吃病号饭就馋,可你吃的一点也不剩。你问问邓功铭,他现在还说我在连队特想吃你剩下的病号饭哩。”韩的脸上终于浮出笑纹,抿着狡黠的嘴,忍不住的嘿嘿笑了起来:“这事我记不得了。”“还会唱戏不?”我继续问。韩摇摇头,仿佛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了。

    这些年,我很想见韩建业,原因是他在连队的人生“表演”牢牢地印在了我青春的记忆里,无论岁月怎样揉搓也磨不去深深的印记。可四十八年后,当他真的坐在了我面前,我想重演下以往的“活剧”,寻找些梦里的快乐,但面前的小老头却极不配合,思维理智清晰,言语安分守己,情感波浪不扬,活生生地扼杀了我心中的美好希冀。

    哎,岁月啊岁月,可翻天覆地,人的性情怎能不会沧桑巨变呢?连队时的韩建业泥牛入海,若不是邓功铭领他来,我还真的不敢相信他就是我当年的连队战友。

    图片(1975年,连队复员战友合影{后排右五为白赖毛}。


    暖日当头,暖意浓浓。当我们围坐在一起碰杯吃饭时,仍七嘴八舌的喋喋不休,一直唠叨到题衰话尽,方才重新来到院子里站定,拍下了四十多年后的战友合影。

    图片(2020年,四十多年后的战友重逢。邢宪生、白赖毛、韩建业、党海清、邓功铭{左起}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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